灵感是因为看到一个关于一个人生下来就不会笑最后突然会笑了的故事。真要硬说也就借了“不会笑”这三个字发散一下思路，所看的作品是纪实文学，我写的和原故事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要找我撕逼。
关于托尼不会笑的原因和他们之前经历的啥提的比较隐晦。自己悟吧。
——————————
梗概：当斯塔克不会笑了。
—————————
1
斯塔克坐在大厦顶楼的那张桌子边吃早餐。娜塔莎走过来的时候他正捏着那块三明治往嘴里塞，皱着眉头一副努力吃饭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娜塔莎好笑地问他。
“你没看到吗？”斯塔克含着一口三明治含混不清地回答，“我在吃早饭。”
“很难吃？”
“还行。”
娜塔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说这人又有什么毛病。好在她和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斯塔克时常的不按常理出牌，而她也绝非那类会多言的人，所以她只是饶有兴致地看了斯塔克一会儿。
斯塔克回以诧异的一眼，仍然皱着眉头把那块三明治咽下去。他的表情谈不上很不开心，但一般人是不会带着这样的表情吃饭的。
娜塔莎踩着高跟下楼了，她毫不犹豫远去的脚步声里，斯塔克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后面，专心致志地吃他的早饭。
皱着眉头。
###
第二个遇上这怪事的是克林特。
当时他们正在出任务，关于一群拿到邪恶科技的疯子的任务。下战斗机前他呲了呲牙问斯塔克：“他们不会有两个头吧？”
“难说，”斯塔克挑了挑眉，“也许会有三个。”
克林特想接话，转过脸去却看到斯塔克面无表情的脸。他愣了一下，因为斯塔克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沉重，可以说毫无异样，他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了。
可是斯塔克没有笑。
鹰眼欲言又止，最终他拉开弓试了试，率先一步走出飞机。奔跑中他回头看了斯塔克一眼，他已经穿上战甲，面甲落下时克林特心里一紧——
一样的。斯塔克的表情和他的面甲是一样的：冰冷，平静，紧绷，毫无生气，一触即发。
“托尼？”他皱起眉头下意识问。
“什么？”斯塔克抬起面甲看着他。
克林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斟酌几分又闭上了嘴。他盯着斯塔克，用他盯着靶心那样尖利的目光尝试寻找他露出的自己那部分，但他不能得到任何痕迹，正如他射不穿钢铁侠的盔甲。
他和斯塔克对视良久，最终只是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铁皮，“……别把自己也变成它了。”
斯塔克表情诧异，但还是点点头，“我当然。”
###
最后点破这件事的是佩珀。她在斯塔克的生命里总担当那个带他回归常人世界的角色，如果她不动手来拉回他，他就会像一颗脱离向心力的星星那样消失在茫茫宇宙中，远得让所有人都追不上他。
“我很久没有看到你笑了，”她把一摞文件放下，然后稀松平常地开始了这个话题。
“嗯？”斯塔克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她。
“你自己不知道吗？”她说，“我们都很久没有看到你笑了。”
斯塔克皱起眉头，沉默了几秒，明显是在回忆。他的表情就像他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最后他迟疑了，“我——”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自己想想吧，托尼，”她看着他，目光严厉又温柔，“有任何问题都要让我知道，好吗？”
斯塔克的眉头松开。
“没什么问题，”他回答。
她失望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带上门出去了。斯塔克盯着那扇门合上，盯了很久。
最后他低下头，嘴角抽动了一下。
2
罗杰斯回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回来的。
这时并不是见面的最佳时机。他们的关系模模糊糊太让人分心，而局势乱成一团，所有人虎视眈眈，想要把整个队伍吃得骨头都不剩。斯塔克和他都分身乏术，从战场上下来洗掉血迹就要匆匆走进会议室，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斯塔克好话说尽，坏事做绝，横竖不同意政府的收编要求，被一轮轮的游说拖得精疲力竭；罗杰斯自己也同样焦头烂额，打仗打到手套都磨穿了，一天只能睡几个小时，从一架飞机下来又跳上另一架。责任太重了。他们要咬着牙忍下去。
但接到那个电话，罗杰斯还是猛地扔下枪，硬生生挤出时间跑回大厦去。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干了半个月才提前结束了任务，跳下飞机的时候累得一阵眩晕，连身上带血的制服都来不及脱就奔往客厅。
他走到客厅的时候，斯塔克正从冰箱里掏一瓶矿泉水，他抬起头来看见罗杰斯，立刻愣住了。
“托尼，”罗杰斯说，不自然地握紧了拳头。
斯塔克看起来完全呆住了，因为没有人通知他。他紧紧盯着罗杰斯，不可置信中隐藏着更多未能成语的东西。罗杰斯沉默了一会儿，看他没有打算开头的意思，就向前几步，走到了他身前站定。
“……我已经知道了，”他说，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那可能因为疲劳，“博士告诉我这是心理障碍。”
斯塔克紧紧握住那瓶水，听到他说的最后四个字以后突然变了眼神。“知道什么？”他看着罗杰斯问，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你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想到对你影响那么大，”罗杰斯说，感觉到一阵艰难的窒息，“我以为如果我走的远一点一切会更好过。”
“这远不是问题的关键，”斯塔克回答，“我很好。”
罗杰斯看着他的眼睛，以和斯塔克同样固执的眼神和他僵持。突然他收回了视线。
“但我不好，托尼，”他上前一步，烦躁而无奈地摘下手套，甩在地上，感觉自己已经连和他周旋的力气都失去了，索性不管不顾地摊开牌来，“我糟透了。”
斯塔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竖起的刺收不回来，扎的自己心里尽是鲜血，“我……”
“——听我说，”罗杰斯垂下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如果我说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那么我一定是撒谎了。”
斯塔克因为这句话沉默了。他抿起嘴唇，静静地看着罗杰斯。
“可是如果我说，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不在乎你会不会笑，有没有变成一个机器人，是不是把又自己封起来了，”罗杰斯苦笑了一声，“那我一定又撒谎了。”
斯塔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他被哽住一样皱着眉头噤声了两秒，然后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什么也不想要，”罗杰斯坦诚地说，“我只希望你想要。”
斯塔克没有回答他。他死死盯着罗杰斯，想判断这到底是一个承诺还是又是一句谎话。可罗杰斯的眼神是如此坚定，像一座围城，它诱惑着斯塔克，告诉他，只要走进来，他就不是一个人。
一阵熟悉的刺痛感从他反应堆的旧疤痕的位置传来。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一片片打开了心防上无形的盔甲。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罗杰斯，”他对他说。
“我不会，”罗杰斯回应，“我只会后悔没有说出来。”
3
凌晨两点，斯塔克满脸是水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盯着自己。
他试着咧嘴，抽动自己的嘴角。他的肌肉没有任何问题，可那些动作组合到一起是如此不协调，那甚至不能被称作笑，更像是一个难看的鬼脸。
他不死心地试了一次又一次，除了脸颊酸疼外毫无收获。最终他收起了那些表情，用手挡住眼睛，极力抑制自己的崩溃。这一辈子他经历了那么多足以令他破碎千百次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表情，他应该能够接受。
但是——他缓缓低下头来——他能看见那些人的眼神，因为他的严肃而紧张的眼神，因为他的冷静而害怕的眼神。他遇到小孩子，只能尽快走开；佩珀的婚礼，他无法给她任何让她停止担忧的表情；任务结束他升起面甲，罗杰斯对他露出笑容，他只能转过头去……他本来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现在又失去了那仅存的一点表露心迹的可能。然后他还剩什么呢？剩下钢铁一样冰冷的外壳。
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他在镜子前痛苦地闭上眼睛。
###
罗杰斯走进洗手间的时候，看见斯塔克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他满脸都是水，眼眶通红，看上去焦躁又痛苦，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被囚在自己心里动弹不得，只能伸出利爪獠牙来自戕，面上不显，心里已经鲜血淋漓。
罗杰斯走向他，同时无可抑制地对这命运感到无奈和愤怒。他知道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但对于一对爱人来说，伤害对方就已经是一种亏欠。他和斯塔克都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至今阴魂不散的亏欠重头来过，费劲地想要把破碎的对方拼回来，可那是如此艰难。每一天，他在噩梦中醒来，又眼睁睁看着枕边人陷入另一场噩梦。这一切无法逆转、无可挽回、无从弥补，但是他们还是选择拖着满身伤痕抱在一起。那太痛了，罗杰斯知道，斯塔克也知道，他们都知道那有多痛，可那种渴望是如此强烈，令人无法忽视。
他蹲下来，用尽全力紧紧抱住斯塔克，感受到对方在颤抖。他自己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向着他身边的这个人沉沉压来，但他绝不松手，绝不。未来危机四伏，他们四面楚歌，但他打定主意，用尽平生气力和这个人一起扛起整个世界。过去他们是这么做的，如今他也要继续这么做。他觉得自己就要失去所有力气了，他觉得斯塔克也已经精疲力竭了，他都仿佛能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了，可是为了彼此，他们都选择继续固执地坚持着。
“我爱你……”罗杰斯贴着他的耳朵说，看见斯塔克艰难地转过头去，他把他的头扳向自己，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已经通红，“……不论你怎么样，我都爱你。”
斯塔克喘息着，摇了摇头。罗杰斯不知道他是在否定他还是在否定他自己。
“你真是蠢透了，”斯塔克说，声音沙哑，几乎听不清，“你蠢透了，罗杰斯。”
罗杰斯忍不住叹气，“……是啊，”他说。
斯塔克没再回答。他们沉默地抱在一起，在这狭小的、囚笼一样的白色小房间里清醒而用力地抱在一起，一言不发。最终他们相拥着沉沉睡去。梦里罗杰斯看见数年前斯塔克吻他时眼角眉梢的笑意，满怀爱意，极尽温存。
但你现在也如此完美。罗杰斯在醒来时默默想。尽管此时斯塔克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抱着他艰难地浅眠着。
“太阳快升起来吧，”罗杰斯轻轻说，感觉自己心里塞满沉甸甸的东西，鼓胀得让他想要咆哮，“……我又能陪你度过新的一天。”
###
最终他们承受了这份重量。
罗杰斯明白他的任何一个眼神，他知道斯塔克也是如此。他们接受了这样的生活，继续相互扶持，一路前行。
偶尔有那么几个晚上，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把曾经兵戈相向的日子当笑话讲，嘲讽对方曾经几次吃瘪，一言不合就要对着吵起来，最后忍不住笑倒在沙发上。
罗杰斯靠着斯塔克坐着，看见他在浅黄色的灯光下紧抿着嘴，眨着一双闪烁笑意的眼睛。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感觉一切尘埃落定，而他已经非常满足，不再奢望任何东西。
生活，生活就是如此。他已经得到了最关键的那些，不需要再去追求细枝末节。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过去的残骸，他们为此几乎死了一回，可是他们还是做到了。正因如此，斯塔克和他都明白有在一起的日子可以挥霍是多么难得，即使前路长满荆棘，他们也都会愿意成为那个抱着对方踏血前进的人。
这已经很完美。
尾声：
那晚本来平淡无奇。
电影太过无聊，毫无笑料。克林特无趣到坐立难安，站起身来拿爆米花一颗颗丢进嘴里，结果一挥手把整桶都碰洒了。
娜塔莎看着他嗤了一声。
斯塔克突然打了个寒战，罗杰斯转过头去，看见他的嘴不再是抿着的，嘴角猛地抽动起来。
“你——”克林特瞪着眼睛说，“——你还好吗？”
他话音刚落，斯塔克突然双手捂住脸，肩膀猛地抖起来。所有人一下都看过来，罗杰斯握住他的手腕，“托尼？你还好吗？”
斯塔克放下一只手，罗杰斯看见他的脸一瞬间愣在当场。
——斯塔克在笑。
所有人一时间目瞪口呆，直勾勾看着他一个人在沙发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笑得眼睛弯成两个月牙，眼泪都流出来，几乎要喘不上气了，紧紧抓住罗杰斯的衣服。他笑得太用力、太大声，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份全都找回来。到最后他几乎是一边笑一边咳，泪流满面，脸都僵了。罗杰斯发觉事情不对，他们所有人一拥而上，害怕斯塔克因为停不下来而背过气去。可他们谁也没有办法让他停下来，布鲁斯不得已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他才慢慢平复下来。
那一晚他们忍不住百感交集。罗杰斯第一次发觉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人，能仅仅凭着一个笑容，就让他丢盔弃甲，忍不住想要咆哮流泪。
（全文完）
————————————
想写两人最艰难的时候那种内忧外困靠着彼此勉强支撑，结果并没有写出这种感觉……
最后提一句，起名是因为突然想到了元稹悼念亡妻写的诗：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不过和本文似乎并没什么关系吼.._:(´_`」 ∠):_ …
写的真的很不好希望不要给大家留下坏印象呜呜呜呜呜呜呜